关于家的故事
文/李太忠
当兵41年，因职务提升和工作单位变换，我前前后后搬过12次家。每一个家都有印记和故事，我曾经用文章写过其中的三个家。一个是最穷的家，那是我参军前的家——“童年的小土屋”。这个家是用一首诗记叙的，很短，但写尽了它的贫穷和寒酸。第二个家是我在新疆军区工作时住过的家，那是一个面积最大的家——“那树、那鸟、那院子”。第三个家是我现在西安住的这个家，这是我叶落归根的家，文章的题目是“小院里的春天”。
一个最穷的家，一个最大的家，一个最后的家，家的变化折射的是人的变化。四十一年军旅生涯，通过这三个不同阶段的家，展示了一条穷则思变、天道酬勤的人生道路。
一、童年的小土屋
记忆中的小土屋，
装满了童年的全部，
那里有亲情的回忆，
也有忘不掉的悲伤和痛苦。
风是家里的常客，
可以四面八方随时出入，
雨从屋顶漏下，
欢快地在盆子里跳舞，
苍蝇蚊子不请自来，
与我们同甘共苦，
老鼠在床上跳来跳去，
肆无忌惮地与我们亲密接触。
小时候只有一个梦想，
什么时候才能住上不透风不漏雨有暖气的新屋？
穷则思变的动力，
在蜗居的土屋中积累爆发，
像一道道闪电在西北军营中脱颖而出，
从士兵到将军，
从土屋到别墅，
条件改善了，
目标实现了，
可走进我梦乡的，
始终都是那个又矮又破又脏又冷的小土屋。
二、那树，那鸟，那院子
我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海棠树。春天的时候，海棠树开满了白花，为小院带来了满园春色。秋天的时候，海棠树上结满了海棠果，海棠果由青色逐渐变为黄色，像一盏盏黄色的小灯笼挂满枝头。秋风来了，海棠树的树叶很快被吹落，黄色的海棠果仍顽强地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，在秋风肆虐中傲立枝头。它们在等待自己的客人，这群客人只有在冰天雪地的冬天才会到来。
乌鲁木齐的秋天很短，严冬很快就到了。一群黑色的小鸟飞到了海棠树上。这群小鸟叫什么名字，我至今都没有搞清楚。黑色的羽毛，红红的尖嘴十分可爱。比麻雀的个头大，比乌鸦的个头小。它们是同一个家族的。
八年前我住进这个院子的时候，鸟家族只有5名成员，从前年开始，鸟家族的成员增加到十多只。它们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，只看到它们从东边的教育学院方向飞来，吃饱了肚子以后又向教育学院方向飞去。在冰天雪地的新疆，鸟类们的冬天十分艰难，找不到可以充饥的昆虫，各种植物也被厚厚的冰雪覆盖。院子里的海棠果就成了这个鸟家族的救命食物。
它们散落在树枝上，用尖尖的红嘴去叨树上的海棠果，海棠果掉到地上以后，它们再飞落到地上食用，精心地吃掉每一颗海棠果，一点都舍不得浪费。海棠树就长在窗外，站在二楼的卧室里，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海棠树，看到在海棠树上集体用餐的鸟家族。海棠果在逐渐减少，严寒的冬天也在一天一天过去。
鸟家族吃完了树上的海棠果，春天就来了。海棠树，海棠果和这群不知名的小黑鸟，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寂寞难熬的冬天。如今，我也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了，这个院子将要迎来新的主人。八年前的院子主人，是一个德高望重的维族将军。高大，健壮，帅气的老首长，却娶了一个娇小，瘦弱的北京汉族姑娘，据说他们是在军队院校上学时认识的。他们的婚姻在五十年代的乌鲁木齐就是一段传奇，更是民族团结的佳话。他们克服宗教，文化，生活习惯上的差异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
他们搬家的时候，我去看望这对受人尊敬的老夫妻。老首长倒还平静，女主人激动不已。她给我详细介绍了这个院子的优点，尤其是那几十棵她亲手栽种的果树，说起来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如数家珍。她说：“房子我不留恋，干休所的房子是新建的，肯定比这里的老房子好用。我留恋的是这3亩地的独家大院子和院子里的近百棵果树。”现在我也要搬家了，要搬到两千多公里外的西安去生活。
女儿看出了我对这个院子的恋恋不舍心情，利用来乌鲁木齐休假的短短几天时间，为我和这个家拍了一百多幅照片，并把这些珍贵的照片存放在我的电脑里，以备我想念时随时翻看。我能想象到，当我晚年在遥远的古城西安，只能从电脑里翻看这个我居住了近10年的家时，我能发出的感慨是：“那树，那鸟，那院子，那年，那月，那日子……”
注：年11月10日写于乌鲁木齐。
三、小院里的春天
我家有个小院子，在寸土如金的西安小寨地区，能有一个独立的近百平方米的小院子实属不易。怎么打理这个小院子，我们干休所的老头们分成了两派，一派以种菜为主，把小院子整理成了一个菜园子，里面种满了各类蔬菜，享受着各种无污染无农药的美味，体会着重当农民的乐趣。另一派以种花种树为主，我家是属于后一派。小小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果树和花草，这些树木按照不同的月份开花结果，使小院里充满了春的气息。
每年三月份，首先开花的是榆梅，榆梅的花期很短，但它在整个干休所里是最先开放的，左邻右舍都来合影留念。榆梅开过之后就是玉兰花怒放的时候了。干休所里有两种玉兰树，一种是白玉兰，一种是紫玉兰，白玉兰树先开花，大概能早紫玉兰半个月左右，紫玉兰树的花不但很美，还有个吉祥的名字叫紫气东来，紫色也是很多人喜欢的一种颜色。紧接着就是李子花和樱桃花登场了，我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李子树和一棵樱桃树，它们既开花又结果，李子长得很大，也很甜，樱桃果子有点小，不知是缺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，去年冬天，我专门到花卉市场买了不少油渣，埋在树的下面，但愿今年的樱桃能长得大一些。到了五月份，小院的石榴树开花了，石榴花不大，但红得很鲜艳，像一盏盏小红灯笼一样喜庆。就是结出的石榴很酸，家里人都不愿意吃，只能挂在树上观赏。
除了这几棵开花的树之外，院子里还种了4棵葡萄树和2棵棕榈树，葡萄结果很多很甜，每到成熟的时候，干休所的小战士们都愿意到我家里出公差，因为可以既干活又能吃到香甜的葡萄。还有各种鸟类也会在这个时候光顾我家吃葡萄，院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，小院充满了生机。墙角的两棵棕榈树是一年四季都有绿色，它在10月份也会开花结果。金黄色的果实也很好看。小院里还种了一些草花，如牡丹花、月季花和凌霄花。我特别喜欢凌霄花，原本我家没有凌霄花，因看到邻居家——原47集团军的骆政委家的凌霄花开得很漂亮，花期能达4个月之久，于是受骆政委启发，在去年我到花卉市场买了二十多株凌霄花种在小院里，估计今年夏天就可以赏花了。据说宋美龄也很喜欢凌霄花，也许就是因为花期长、生命力强的缘故吧。
小小的院子种了这么多树木和花草，充满了春天的气息，每当它们盛开的时候，我都会用手机把它们拍下来，再发到